Peach🍑

填完坑就回墓里

入蛊相思 (泊秦淮 蛊虫向 完结 )


01

韩承锦头回见到那人时,是在盛具蛊虫的苗疆。
生而为奴的一众少年中,那人仅着了几块破烂的布衣,透白的赤足被沙地磨的通红,一双仿如清澈湖水的眸子就那么瞧着他。

韩承锦本是策马路过,却被这一望泛了涟漪。他勒绳下马,只觉得以往奔赴各地收集的稀奇珍宝,都不如那少年眼里的天上星。
折扇轻摇,他扔下一打碎银子。

“这人,我买了。”

02

韩承锦将那少年带了回来。
少年从小为奴,无名,韩承锦便唤少年为“阿秦”。

阿秦没上过学堂,是韩承锦所有奴隶中最为愚笨的那个。但他乐于干最多的活,争抢给韩承锦磨笔墨,去劈干柴烧火,脏活累活从不抱怨,常常一张白净的小脸和粉白的指尖蹭的溜黑儿也不自知。

阿秦不识汉字,口齿也不伶俐。总将自己名字的秦念成亲字,却能字正腔圆地念出韩承锦的名字。

于阿秦来说,韩承锦是一缕光。韩承锦赠予他丝绸的衣料,给他上好的饭食,教他识字让他念书。这些都是他以往所期盼而又从未得到的。
他便满足的笑了。许愿能长久地伴着光入眠,哪怕是凄冷的白月光也再不要独自一人。

“阿亲,希望能一直……陪在承锦旁。”

而后当韩承锦问起谁愿意为他以肉躯作蛊,阿秦只是用并不流利的话语问他,
“我若做了这个蛊,是不是……就能永远的陪在你身边了?”
韩承锦微微一愣,看向那双如初见时清澈的眼眸,“是。”

“那我来……做你的蛊。”

03

苗疆是蛊毒之地。以毒做器,以蛊嗜血,于无形中杀人。
韩承锦依兄长之言,背家门之仇。不远万里奔赴此地,来学最毒的蛊。

苗疆最毒的蛊,是【蚀】。不同于别种蛊以虫入蛊,这味蛊需将毒虫养在人身里,人体为壳,用人血喂养,待毒虫发育成熟后,那人便不是人,与虫一体,忘记生平过往只服从于主人的命令。

但此蛊被封为秘术,历经三年,韩承锦才找到会此术的巫师。
巫师只一个条件,“做蛊那人要心甘情愿的。”

心甘情愿入蛊,韩沐伯犯了难,随意抓几个人的念头不得不打消。他只能把目光放在他的奴隶上。

一只白皙的手举起,那人怯生生地要做他的蛊。

“入蛊后,你会变成什么样子,你知道吗?”
“不……知道……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——”
那人打断了他的话,“我不要一个人了,我要,留在你身边。”

是阿秦。

04

蛊虫顺着七窍爬入阿秦的身体里,他又疼又痒,险些昏死过去。
他不同于少年时了,擦破皮也要哭闹一番。这次是钻骨之痛,他却不发一语,实在痛的不行只咬紧下唇,直到发白的嘴唇平添了几抹艳红地血色,他才肯放过自己的喘口气。

蛊虫花了他的眼睛,一切物什都变得模模糊糊,他看不清。只感觉似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掌,一滴泪蓦地落在他的手臂。

又热又烫,那滴泪水顺着纹理落入掌心。阿秦笑了,试探地回握上那双有茧的手。

他知道那是韩承锦。

阿秦说,“我心甘情愿的——”

我心甘情愿的,不怪你。

只可惜话未完,阿秦终承受不住的昏了过去。

05

阿秦高热不退,整昏睡了三天三夜才转醒过来。
梦境中好似有人轻柔地抚摸他的发丝,擦去他额头的汗水,一句句地唤他醒来。他以为这是幻镜,可睁眼时,看见了守在床边的韩承锦。

他年少,并不懂这种感觉下的情与爱。他认死理,觉得韩承锦既将他救出水深火热的日子,他就理应把最好的都给予韩承锦。
他一心付出,从未想过这份好会有报答,所以当他看见真的守护他整整三天,瞳孔中布满红丝的韩承锦,目光里是少年藏不住的欣喜。

他想开口道谢,嗓子却只能发出啊啊的沙哑声。

他无法在说话了,失去了以往软糯的嗓音。

韩承锦告诉他,“这便是入蛊的代价。”
“虫无法说人语,你……也不能。”
“阿秦,你后悔吗?”

阿秦摇了摇头。他从未后悔,只是没想到要留在韩承锦身边如此微小的心愿,代价要付出的,这么大。

06

许是因为阿秦在不能说话了,韩承锦愿意陪在阿秦身边的时候变多了,闲暇时就同他讲几个故事。

阿秦印象最深的故事,是那个将军。

一个只身一人探入敌营仍能全身而退,战场上杀敌无数所向披靡的大将军。
一个在杀掉有谋反之心的靖家后,利用价值消失后,被皇帝灭口的大将军。

那大将军的名字姓韩,是韩承锦的父亲。韩承锦说,韩家满门除他皆埋骨于荒山,无墓无碑,死不瞑目。
韩承锦放不下,誓要报仇雪恨。可无强兵壮马怎与朝廷抗衡,无奈之下只得奔赴西域,他要练成天下最毒的蛊。

阿秦想,自己多亏是哑巴了。韩承锦讲这些事若让别人说出去,只怕几个脑袋都不够活命。

“阿秦,我对不住你。”

阿秦想开口劝慰,却想起,他早就不能言语。

06

阿秦的记性越来越差了。

他常常记不起自己在做什么,在想什么。由心底升起的惶恐占据了他整个身体,他怕自己有日会忘了韩承锦。

模糊的记忆停在上月,是韩承锦同巫师一起出现在他面前的场景。“不出一月,这【蚀】便可以练成了。届时只需念下这个咒语,再唤他【蚀】,他便成为你最厉害的武器。”巫师笑道,“绕是铁骑八千也无可奈何。”

阿秦也笑了。他终能永远的陪在韩承锦左右,同韩承锦一起征战沙场,加冕为王。

“要唤他蚀吗?我不喜欢。”韩承锦看向巫师,“我更喜欢叫他阿秦。”
“成大事者怎能留恋情爱!”
“我若是偏要留恋呢?!”
“韩承锦,你可对得起韩家列祖列宗尸首荒野,可还记得你父母临终遗愿?!”

韩承锦低下头,在不发一语。

07

明月出天山,苍茫云海间。
长风几万里,吹度玉门关。

08

烽烟起,战鼓鸣,号角吹。
这场战争,仍是开始了。

韩承锦本是弱方,却因【蚀】逆了局势,战士们越战越勇,大有已凯旋的架势。

【蚀】不是人,它没有血液只剩一张干皮,皮肤下透出深深白骨。它只是站那,敌军便害怕的不敢靠近。更何况它的速度可比拟虎狮,开口间已咬上敌军的脖颈。

【蚀】炫耀地叼回敌军首领的头颅,想得到赞许,却对上它主人韩承锦如枯井死水的目光。
他没夸赞它,反而同它说,

“我后悔了。”

【蚀】胸口猛地一紧,隐约的觉得这句话在哪里听过,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底汹涌夺出。

可它想不起了!记忆中一片空白!

这种感觉折磨地它想低吼一声,可喉咙偏发不出声音。怒极时,竟从嗓中飞出无数只毒虫,钻入他人的瞳孔里。
毒虫不分敌我,既杀了敌人也伤了友军,唯独避开了韩承锦。

霎时,交战处哀嚎四起,横尸遍野,只留下韩承锦与【蚀】在血泊里。
韩承锦一身铠甲策马而来,唤它“阿秦。”

它仿佛记起了什么,夕阳下有人摇着折扇踏光而行,扔下一把碎银子说要买下它。它面上虽笑话道不过是个阔绰的公子哥,可心里,分明是动了心的。

长剑没入它的心脏,它没挣扎。【蚀】绝对服从主人的命令,所以韩承锦叫它杀人,它便杀人。叫它死,它便死。

“阿秦。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。”

韩承锦这才恍悟,心里复仇的杂念使他癫狂,去找来蛊虫这种邪术。竟将一心为他的阿秦,变成如此不堪的模样。
【蚀】不再是他的阿秦了。他的阿秦会给他磨笔墨,为他做饭吃,听他讲故事。
而【蚀】,只会杀人而已。

“阿秦,我不愿看你这种模样。若有来生,我们在不要相遇了。”

09

韩承锦还是不够了解阿秦。

若有来生,阿秦还愿陪着韩承锦。
阿秦说过的,“我心甘情愿的,不怪你。”

10   下世

那年桃花开的早,一身白衣的少年坐在桃花树叉上哼着小曲儿,垂下细白地小腿晃晃悠悠。
他坐的高,底下有人扯着嗓子喊他,
“诶,小心啊!”
桃花瓣随风飘落,彷如一场迟来的花雨,他清澈的眼眸看了底下那人许久,忽地笑了。

——End——

听虫师的突发的脑洞,顺着顺着就写完了,好久没写这种了手生请大家多担待。
秦奋之所以叫阿秦,单纯的因为秦奋这个名字,放在古风里……有点违和感。

我本来要发《不负旧时光》的完结篇,结果复制黏贴的时候点错了, 我写的东西全没了。那种感觉就跟你买了冰激凌一口没吃就掉了的感觉一样 (▼ヘ▼#)
我太伤心了,伤心的想卸载老福特。

今天也谢谢大家观看  我去静一静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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